江起云有点愣了。
她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呵,宁愿在沙发上凑合,也不愿跟自己睡一张床?
江起云抓紧了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莫名的情绪翻涌,他一翻身下床洗漱,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刷牙时,江起云看见垃圾桶里有带血的卫生纸和纱布,他眉头一皱,但也没当回事。
等他洗漱完出去时,林逾静已经起了,正在收拾床单被子。从背后看起来,白色棉麻睡衣下身量纤纤,抖被子的时候,整个人像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有点吃力。
江起云走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被子扔下,呵斥道,“别在我面前演什么贤妻良母!”
林逾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清俊的脸上表情厌恶,她悻悻地说,“你不喜欢别人碰这些,所以我---”
“在我眼里,你也是别人!”江起云冷不防地打断了她的话。
林逾静蓦地反应过来,是呀,她也是别人。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么?
为什么她还这么心疼?
“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一家人恭候你吃早餐?”江起云不耐烦地催促。
林逾静点了点头,快速拿了衣服去浴室换上,又快速洗漱完,画了个淡妆。末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鼓气,“林逾静,加油!一会儿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奶奶她老人家会担心的!”
等她出来时,江起云像个幽冥一样站在浴室门口,横眉冷对,吓得她往后一缩,“我好了,可以下楼了。”
可江起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推着她向后,和门板一起靠到墙上。
林逾静惊声呼出,“江起云,你、你干什么!”“照片呢?”江起云睥睨他,一双眼恨不得吞掉她。
“丢了……”林逾静面不改色地说,“你撕碎了,我以为你不要了。”
“哼,丢了?”江起云玩味的眼神看着她,随后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为了提醒我当年的愚蠢,我早就复印了几百张珍藏着。对了,你不是说当年的事情你忘了么?正好,我送你几张,好帮你回忆回忆。”
林逾静懵了,面如死灰。
原来,他从没想过忘记那段不堪的回忆。
江起云却很是满意她的反应,薄唇扬起嘲笑,扬长而去。
林逾静紧绷的身子顿时失去支撑,脚下一软,她连忙抓住了门把才没倒下去。
母亲曾说,走不下去的路,就该到此为止。
那是她用来形容和林方盛婚姻的比喻,林逾静此时觉得,用来形容他和江起云也不为过。
当初,她不顾一切嫁给他,原本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他们之间,一定会化解误会,恩爱不疑。披荆斩棘,相伴一生。
她独自咽下所有苦楚,辛酸地撑到今天,终于撑不住了---
“濯云哥,你说错了,我想要的,时间都没给我。”
林逾静喃喃自语道。
几分钟后,云岚上楼来催促林逾静,一家人都等着吃早餐。
林逾静擦了擦脸,重新换上笑意同云岚下楼,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自从和江起云结婚后,她的演技飙升。
长餐桌上,一家人脸色五彩缤纷,江老爷子坐在正上方,右手边是老太太,左右边是江明深,江明深旁边是沈海清,再是江于娜,而老太太和江起云中间空出个位置,是留给林逾静的。
宠爱不言而喻。
江于娜扫了一眼,满是不悦,但长辈都在,她不敢乱说话,默默地喝着粥,悄悄偷看江起云,悄悄心里甜。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奶奶和二哥中间去?那个位置坐的该是自己。只能是自己。
餐桌上的江起云扮起了好丈夫的角色,夹菜盛汤,好不殷勤。
林逾静照单全收,笑而不语。
老太太看见林逾静脖子上的痕迹,自然明白昨夜俩人欢好,以为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欢喜地看了眼江老爷子,可江老爷子不置可否。
老太太又看了眼站在边上的云岚,云岚微微颔首,欢喜极了。
只有江于娜心里冷笑。演吧,总有演不下去的一天。
吃过早饭后,江起云和林逾静告辞离开,沈海清叫用人送来一盒顶级燕窝让林逾静带回去,语重心长地说,“阿静你好好养身子,结婚都一年了,怎么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要抓紧点!”
这话说得林逾静非常尴尬,结巴地说,“妈,这个、这个不急---”
“什么不急?现在你这年纪生孩子最好不过,早生好恢复,听话!”沈海清转而看着江起云,没好气地说,“别再整天忙着工作,要再不打算,我和你奶奶就住到你们那边去,天天盯着你们!”
林逾静以为江起云会抗争到底的,至少得用工作忙来搪塞吧,可不料江起云却笑了,自然而然地搂着林逾静的胳膊到臂弯里,笑眯眯地对沈海清说,“知道了,我们努力。”仿佛真是幸福甜蜜的模样。
说着,他还故意看了林逾静一眼,“咱们听话,尽早要个孩子。”
“孩子”两个字,江起云故意说得很重。
林逾静只觉得后背寒毛直竖。
她不由地身子一僵。
江起云明显感受到她僵硬的变化,玩味的眼神意味深长。
林逾静无处可逃。
“你们听话就好!”沈海清满意地说,“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江起云点头,搂着林逾静出了大门。
整个过程,林逾静都是僵着身子的。
像只提线木偶一样。
沈海清一直看着,长长松了口气。
一消失在沈海清的视线内,江起云就原形毕露了,猛地一把搂气林逾静的腰往上抬,贴在她耳畔警告地说,“有些事,所有人都能忘,唯独你,不可以。”
林逾静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说完,江起云松开她的腰,绕过车身坐进副驾驶发动车子。
林逾静捏着拳头也上了车。
和从前一样,两人假装恩爱地离开了老宅,然后半路被江起云扔下,她再打车回别墅。
江起云把车子开到老地方,她却没回过神来,脑海中全是一年前那个可怕的下午---
她去医院做检查,忽然冲出来一群人把她抓住送进一个房间,被人捆绑了手脚固定在床上,然后有人给她打了麻药,脱掉她的裤子---
林逾静脸色煞白,浑身冒汗,衣角被抓皱了一大片。
她闻见一股烟草的味道,带着薄荷的清新。那股味道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她忽然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正在抽烟的江起云,眼神错愕。
江起云发现她在看他,慢慢转过脸,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往嘴里送,不耐烦地说,“还不滚?”
她一看,原来是到了老地方。
她怕发生上次那种事,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
慌忙的,迫不及待的,狼狈极了。
江起云冷笑一声,然后猛踩油门飞奔走了。
开着窗户,风猛烈地灌进来,呼啦呼啦的,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江起云很心痛。
孩子。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每每想到此,他就恨得咬牙!
恨不得撕碎了林逾静!
撕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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