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青城派的大弟子张来鹤刚想站起来,谁知石峰松却一把按住他轻声道:“如今情形千万莫要轻举妄动。”
张来鹤不解地望了师父一眼,但最终还是听了师父的话。
也许石峰松说话时不够小声,竟让五虎门的三位弟子旁耳听到,他们均相视一望,鄙夷地笑了笑。
这时,陈双偿轻声对两位师弟道:“此乃为是非之地,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在此,咱们还是离开的好,以免扯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杨铁墨点了下头,道:“师兄说的是,那咱们不如走吧。”
当下,陈双偿取出一锭碎银放在桌面上,然后领着两位师弟拾步而去。
在门外站着的前后左右四使只是看了看他们,并未加以拦阻。
五虎门的三位弟子一走,青城派顿时显得孤立起来,石峰松本也想领着两位徒弟溜之大吉的,但一想及自己乃堂堂一派掌门,徜若在这个时候悄然离去未免有失身份,所以他并没有走,也没有且也不打算上去助金铁钓一臂之力,因为他有自己的理由。
门外,金铁钓与公孙马打斗得异常激烈。
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金铁钓明显地处于下风。
只见公孙马一个踏步欺身突进,如附身魔影般地缠着金铁钓。
金铁钓无暇顾及额上泻下的汗珠,因为他让公孙马逼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了,特别是对方那奇幻莫测的一双手,几次差点连老命也叫他给爪了去。
蓦然,公孙马的右手手法一变,反手扣向金铁钓持竿的右手。
金铁钓又暗吃了一惊,连“空手入白刃”都尚未想及,手中的钓竿已让公孙马一把给夺了去。
他吃惊之余,同时也将左脚飞铲向对方的小腹。
公孙马似乎是条人精,他莫名其妙地扭了下干瘪的屁股,竟一下便闪了开去,并旋身伸手闪电般地抓向金铁钓的肩膀眼处。
金铁钓见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快,当即又大吃了一惊,连忙转身想闪。
可惜,他没有闪开,不是他不想闪,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闪的机会。
只见公孙马的右手狠狠地扣住了金铁钓的左肩,五指如钢钩,令他难以动弹。
金铁钓忍住剧烈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他颤声道:“公孙仙手,你与金某虽然有仇,但你不能杀金某。”
公孙马道:“哦,为什么?”
金铁钓连忙道:“金某是替九千岁魏公公办差事的,据金某所知公孙仙手也是应魏公公之邀前来,魏公公知道你与金某有仇,特地分咐应以大局为重不能相残,所以,你不能杀金某。”
公孙马冷笑道:“金铁钓,你别拿魏老阉来压老夫,在老夫的眼里他的事算个屁,实话告诉你,你我的世仇才是至关重要的,老夫应他之邀只不过是顺手推舟给他一个顺水人情而己,其实老夫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老夫早就知道你会受他的差遣前往东口,本来想在
东口等你的,但又怕你走到听到老夫的风声而半途折返不来,所以老夫风尘扑扑地赶来此找你,你居然拿他来作护身符,委实可笑。”
金铁钓闻言,顿时大骇,惊颤地道:“公孙马,你竟敢…”
公孙马狞笑一声,道:“金铁钓,人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你虽然以水为居,但在老夫眼里你非常痴笨,因为徜若你聪明的话,三十年前就应该学会后悔,因为后悔通常都是会令人上进的。”
说完他猛地一用劲,金铁钓的左肩骨已是尽数碎裂,并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惨叫,同时他的左手闪电般地插出,钓竿将金铁钓的喉咙刺穿,金铁钓登时气绝而亡。
公孙马拍了拍手转过脸来,依然是目无表情,好象方才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似的轻飘飘地走进了酒馆。
石峰松瞧见了不禁一凛,连渭水神翁金铁钓都被公孙马轻而易举地杀死,而公孙马为人又性情怪异,在这种时候他也实在是找不着能让自己不想溜之大吉的理由。
当下,他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面上,起身领着两个徒弟便想出门。
谁知抬桥的四使中的一人伸出白晰枯瘦的手拦住他,并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青城派的掌门人石峰松?”
石峰松见状暗吃了一惊,当下他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石峰松。”
桥使道:“你既然是青城派的石峰松,那你便不能走。”
石峰松顿时又大吃了一惊,他连忙道:“青城派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不能走?”
这时,张来鹤正想拔剑,但又一次被石峰松制止了。
桥使瞧了张来鹤一眼,接着又对石峰松道:“因为你不是个无名小辈!”
若是平时,石峰松一定会故作谦虚地笑着摆摆手,但如今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石峰松道:“那石某的两位弟子呢?”
桥使道:“他们可以去他们任何想去的地方,因为他们是无名小辈!”
张来鹤旋即冷冷地笑道:“放屁,你以为你们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跟你们一拼罢了!”
石峰松当即喝道:“来鹤,休要轻举妄动,你们二人且先走!”
张来鹤连忙道:“师父,弟子决不会弃你老人家而去的!”
蔡不求也道:“师父,师兄所言极是,大不了一死罢了!”
这时,公孙马走了过来,道:“石峰松,你应该为自己能收到这样的弟子而感到高兴,并非人人都是不怕死的,尽管敢这样顶撞老夫的人通常都被老夫杀死,但老夫有时也会很欣赏这样的人的,一旦欣赏了他便想到了要放过他,这样做并非有目的,只因为我是公孙
先生。”
石峰松故作镇定地道:“公孙仙手为何要截留在下?”
公孙马阴侧侧地笑道:“石掌门乃堂堂的一派掌门且又与金铁钓相识,先前居然不上前来助金铁钓一臂之力,而竟眼睁睁的让金铁钓活活的惨死在老夫的阴阳大手爪之下,你说这样的人留有何用?,徜若先前你助金铁钓一臂之力的话,就算不敌老夫,老夫一样会放
过你的。”
放眼江湖,大概也只有阴阳仙手公孙马才能说出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石峰松与公孙马前世无冤今世无仇,如今无缘无故的被他象冤鬼似的用索命绳套住脖子,当即是惊又气又急,怎奈技不如人,唯有作人刀俎之肉。
“确实如此!这就是江湖上神憎鬼厌的阴阳仙手公孙先生!”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刹时间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这声音很怪,软绵绵的,很象在每个人的耳边说的,但又好象拐了几个弯才传过来。
公孙马冷冷地道:“谁人又躲在裤裆里喊话?”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闪电般地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轻飘飘的站在了众人面前,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不难猜出此人的轻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来人乃是一古稀老者,白发欺霜,银须赛雪,一袭青衫装束,双目如鹞鹰般精炯锐利。来人并非他谁,而是常不败。
看到突然出现的常不败,石峰松脸上的崩紧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他虽然从没见过此人,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他比谁都明白,如果他此时身陷汪洋大海的话,老者就象是一根突然出现的浮木。
公孙马对于常不败的出现显然大为诧异,他明白这老头绝非常人,当冷冷地道:“你是何人,老朽为何从来未见过你?”
他的问题问得有些奇怪,或许只有象他这样奇怪的人才能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来,不知是老糊涂还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也难怪,公孙马长年累月的呆在仙人岛上闭关修练,不认得此人也不足为怪,毕竟象石峰松这种常年在江湖上乱窜的人都不认识老者。
常不败哈哈地笑道:“公孙先生常年呆在神仙岛做逍遥神仙,你自然不会认得在下,也不会知道在下是谁,不过这位石峰松你是不能杀的!”
石峰松闻言顿时惊喜异常,激动的几乎想立即跪倒在老者面前叫声亲爹,他虽然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但凭对方的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他敢断定眼前这老者的武功绝对不在公孙马之下,否则对方也不会敢在公孙马的面前口出断言。
公孙马的表情刹时之间楞了一下,绝非常不败的话所致,而是他好象发现了什么,正是这意外的发现令他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他马上笑了,那活象一个因捡到块金元宝的老太婆的笑声,只见他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人的话,我好象认识你。”
此言一出,倒又令常不败楞了一下,但他马上笑道:“公孙仙手真会开玩笑,连中原江湖上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认识在下,莫说远在海外孤岛的公孙仙手了,哈哈!”
公孙马咧开大嘴,轻轻地道:“江城子。”
公孙马虽然只是轻轻的说出了三个字,常不败顿时惊诧地望着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好象完全想不到公孙马会说出这三个字,呆呆的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公孙马神情有几分得意的同时好象有几分惊喜,常不败的神情活象半夜撞了鬼。
常不败闪开一步,死死地盯住公孙马,喝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在下过去的名字的?”
显然,他承认是他就是江城子。
公孙马嘿嘿地道:“阴阳仙手公孙马下正是老朽!”
江城子盯着公孙马望了好了会,突然笑了,他近乎激动地喊道:“公子!你是公子?”
公孙马抱拳施了一礼道:“二师兄,正是师弟!”
这边的石峰松也笑了,一个要杀他和一个要救他的人此时突然称兄道弟起来,他实在找不到让自己不笑的理由,只是他笑的时候谁也没有看见,因为他是在心里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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