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恭敬敬的给辛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说：“祝太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老爷子脸上顿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他给芊芊递了一个大红包，道：“乖孩子，快些起来。”
　　辛成愉将芊芊扶起，摸摸她的红包，里头薄薄的一层。
　　不是现金，想来是些别的什么东西。
　　“爸爸帮你把红包收起来，等回家再给你好不好？”
　　芊芊点点头，将红包递给他。
　　老爷子给的东西挺有分量，他怕孩子不注意，给弄丢了。

　　“你让她自己拿着。”老爷子不满道：“那是我给孩子的。”
　　“爷爷，她才多大，弄丢了麻烦。”
　　老爷子哼道：“就算弄丢了，又怎么样？我再给她就是。”
　　“行，那就给她拿着。”
　　有了芊芊这个曾孙，辛成愉这个孙子也得靠边站了。
　　芊芊的衣服口袋太小，红包放不下。辛成愉便将红包塞到她肚子里，芊芊痒的直笑。

　　“你别逗她。”
　　辛夫人把芊芊拉到身前，道：“等会奶奶给你买一个小包，把红包都放进去。”
　　“谢谢奶奶。”
　　辛夫人把她的衣服拉好，又拍了拍，道：“好了，去玩吧。”

　　只是老宅只有她一个孩子，没人陪她玩。
　　辛夫人看着芊芊孤零零的，瞪着辛成愉道：“要是你早点结婚，芊芊就有人陪玩了。”
　　辛成愉笑道：“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明天堂叔伯他们过来，孩子一大堆，害怕没人跟她玩？”
　　“那能一样吗？”
　　那是隔了房的亲戚，又不住一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孩子。”
　　辛夫人拿这个儿子没辙。
　　一家人转到客厅坐下，佣人上来换上热茶。
　　老爷子问：“孩子的户口迁回来了吗？”
　　辛父和辛夫人都看着辛成愉，辛成愉轻咳一声，道：“还没有，得先问问她妈妈。”
　　辛夫人立刻嚷道：“我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要问她。”
　　老爷子道：“她养了孩子这么些年，也不容易，问一声也是应该。等孩子在上京落户后，再给她一点钱，就当给她的补偿了。”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辛父问。
　　“听芊芊说，她没有工作。”辛夫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对于毕秋，她实在是看不上。

　　“妈，她有工作。”辛成愉无奈道：“芊芊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那你说她做什么工作？”
　　“她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挺不错的。”
　　“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就好。”老爷子也说。
　　“管她怎么样，反正不进咱们家门就行。”
　　几人在这边讨论毕秋，却没注意到，芊芊什么时候走到旁边来的。

　　“芊芊，怎么了？”
　　“妈妈让爸爸听电话。”
　　“你在跟妈妈通电话？”
　　“嗯。”芊芊点点头。
　　几人脸上有些尴尬，也不知芊芊在旁边站了多久。
　　那些话，毕秋有没有听到。
　　辛成愉把芊芊抱过来，手表显示还在通话中。道：“喂？还在吗？”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道：“芊芊如果吃多了，你就喂她吃点儿童消食片，或者让人给她揉一揉肚子。”
　　辛成愉有些莫名：“好，还有吗？”
　　“替我向你爷爷和爸爸妈妈问好。”
　　“好。”
　　毕秋对芊芊说：“芊芊，妈妈先挂了，等晚点再给你打过去。”
　　“好，妈妈再见。”
　　毕秋让辛成愉听电话，其实就是因为今天大过年的，长辈们都在，想跟他们问声好而已。
　　没想到，听到了辛家人正在讨论怎么处置她。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芊芊挂了电话，一言不发的滑下辛成愉的腿。
　　自己到偏厅里，拿起刚才的拼图，继续玩起来。
　　辛夫人松了口气，看来芊芊应该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过了年，你赶紧把芊芊的事给办了，别节外生枝。”
　　她赶忙吩咐辛成愉。
　　“知道了。”
　　但是一直到晚上回家，芊芊一直没怎么说话。
　　别人问她什么，就答什么，不问她就安安静静的。
　　芊芊真的很乖巧，在毕秋身边，她还会撒一下娇，让妈妈给她洗澡，给她收拾玩具，给她换衣服，叠被子。
　　但是到了辛家，除了家务活有佣人做以外，自己的事都是她自己做。
　　就连刚才在辛家老宅玩过的东西，走的时候，她也收到了盒子里。
　　辛成愉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这个孩子，其实很早熟。
　　很多事她不会说，但心里都明白。
　　等芊芊自己洗完澡，换上自己的小黄鸭睡衣，窝在被子里的时候。
　　辛成愉敲响了她的房门，“芊芊，是爸爸，你睡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了。

　　辛成愉进去的时候，芊芊正撅着小屁股爬上床。
　　那模样实在太可爱，辛成愉忍不住扯了一下她屁股上的鸭尾巴，笑道：“芊芊，你这么早就睡觉啊？”
　　现在才晚上八点，睡觉还有点早。
　　“奶奶说，明天要早起去太姥姥家，我早点睡。”
　　“芊芊，你白天是不是听到爸爸和爷爷他们说的话了？”辛成愉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心里有点内疚。
　　那些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属实有些残忍。

　　芊芊把被子盖到鼻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其实，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斟酌着，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我知道，你们只想要我，不想要妈妈。”
　　芊芊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哭了一样，但辛成愉看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泪。
　　“不是不要妈妈，只是，爸爸妈妈不会一起生活，她是你的妈妈，这点永远不会变。”
　　“那我可以一直跟着妈妈吗？”
　　辛成愉拂开她额头散落的碎发，道：“你跟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可以随时来看你，爸爸不会阻止你跟她见面。”
　　“那我跟妈妈一起生活，爸爸也可以来看我。”
　　辛成愉失笑，道：“爸爸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像你现在上的各种兴趣班，还有现在上的学校，如果你跟了妈妈，就都没有了。”

　　“那就没有。”
　　虽然有爸爸以后，家里比以前大了，好玩的东西也比以前多了。
　　但是她跟妈妈以前的家也很好。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孩子，别人有的，你都要有。”
　　“爸爸，那你让别人当你的孩子吧，我想要妈妈。”芊芊的大眼睛，是那么干净。
　　辛成愉能在她的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你就是爸爸的孩子，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啊。”
　　“我不要，你不要我妈妈，我也不要你。”芊芊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声喊道。
　　辛成愉望着突然发作的芊芊，皱眉道：“芊芊，咱们好好讲道理，你这么发脾气，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不，我不要跟你讲道理。”芊芊呜呜的哭起来，“你们说我妈妈的坏话，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也不要你当我爸爸。”
　　吵闹声很快将辛夫人夫妻引了过来，辛夫人道：“这是怎么了？儿子，你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