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04-21 15:46:23
第十七章 犯人的自白(二)
我叫赖一航,是个卖保险的。
我大学学的是机械工程,理工专业,其实和卖保险这个行当一点关系也没有。
要问我为什么入行?
被逼急了,就是传销我也可能去做!
我的大学在东北,而我的家乡在西南。大学四年里,我只有寒暑假才能回一趟家见见父母。可当我提着大包小包,坐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的时候,赶在我父母的问候之前的,却总是这样一番阴阳怪气的话。
“哟,一航啊,看你大包小包的,不累吗?我早就让你在B市读了,非得死要面子去读东北的三本,回家过个年都难!你爸妈都老了,你怎么那么不孝,净往外跑?”
那是我表姨,比我妈要小上好多岁,她以往从不来我家做客,如今一定是看我爸做生意刚刚小赚一笔,前来“趋炎附势”。
我的眼睛不愿在她腻着粉的大白脸和庸俗抖动着的浓眉上停留,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走。
“哎这孩子,真是太久不见生疏了,也不知道问声表姨好,大学生了,要学会说话以后才能在社会上混啊。”
我爸妈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说道:“哎,平时管的少了,是没礼貌了。”
我走到房间门口,在关上门前听到了她最后一丝聒噪的声音。
“一航以后打算怎么挣钱啊?我老公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能挣得能养起一个家了,有时候读书也不一定好,更何况是他那三本呢?对啦,他该找女朋友了吧?他要懂得孝心才行啊,该早点让你们抱孙子。”
我放上音乐,屏蔽掉了她聒噪的大嗓门。
第二年回家,我带了女朋友回来,表姨还是在我家呆着,仿佛每次都是她特地要来羞辱我一样,她拉着我的女朋友,把她从头到脚盯了个遍,笑盈盈地说:“真是个好姑娘,一航既没有车也没有房还没有工作,你就跟他啦!一航,要好好珍惜她听到没有?对啦,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女朋友向我投来了一个害怕的眼神,过后,她和我表示,如果表姨在的话,她再也不敢来我家了。
好不容易毕业回到家乡,由于大学离得太远,并没有实习机会,家里城市太小,也找不到和专业十分对口的工作,如果去省会,也会因为没有经验被拒绝,唯一接受我的,就是那些四处招揽员工的保险公司和推销公司。我碰了许多钉子,奔波了一天回到家,我这时都快要习惯表姨的存在了,甚至能推算出她会和我说什么。
“一航,大学毕业了怎么还没找到工作啊?我老公那里缺个人手帮忙,你要不要去做着先?对了,你女朋友还和你在一起吗,你要尽快把人家娶回来啊,没车没房没工作的,看人家敢跟你吗!”
我怒不可遏,一回房间就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出门给自己买了套男装店里最贵的西服,我就是干保险也要干出一套房一辆车给她看!
然后,我就开始了不要脸的保险推销,在大街上到处粘着别人,参加我最讨厌的各种应酬,绞尽脑汁地哄客户买保险,没日没夜的做策划,做市场调查,疯狂在公司加班。
再见到她以后,她还是问着我工作的事情。
我挤出了一个保险业务员的标准微笑,说道:“我在保护伞保险公司工作,表姨,表姨夫整天在外面开车,不上个保险怎么行,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是,我的保险工作干得居然意外的出色,不仅是把保险卖给了我那么讨厌的表姨,还一路升职,升成了部门经理。
我先分期买了部像样的车,还开始攒起了首付,女朋友愿意和我订婚,表姨无话可说,我非常地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我妈突然查出得了白血病,我和我爸都不能和她配上型。这一来,我妈的住院费和各种费用层层叠加,让我爸把做生意刚赚的钱都花了个精光,如今我妈的病指望就全在我身上了。
祸不单行,我的顶头上司卢华喻这时候把挪用公款,做虚假报表的事情算在了我的头上,还处处逼我辞职。没过多久,我丢了工作,没了收入,还有买车的分期要偿还,身上的压力不能再大。
我妈的下一笔诊疗费又要交了,我和爸爸四处问亲戚借钱,凑来凑去也都是勉勉强强,没办法,我只能把车卖了,才勉强够数。
把车卖了的我,只好开着电车回家。可远远地,我就看见她提着两只鸡到我家楼下,我想掉头,但她早就看见了我。
“一航,怎么这么久都没看见你去上班,你怎么回事啊,你的车呢?”
呵,我妈都病得这么严重了,她居然只关心我的车。
“关你屁事啊!”
我气冲冲地上楼,只听见她在楼下大声地喊:“怎么火气那么大?怪不得长痘!你妈妈怎样了?我抓两只鸡来煲汤给她喝啊!”
又过了一阵,我妈终于找到了可以配对的骨髓,可是钱依旧是个问题。巧的是,表姨夫在外面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意外死亡。我帮表姨买的保险生效,她得了一大笔保险金。
找了个时间,我上她家敲起门。
“表姨,我妈准备做骨髓手术了。之前那个保险金也算是我帮你才能得的,念在我们家帮了你那么多的情分上,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
“我是很想借啊…”她支支吾吾,“但我有别的急用。”
“能急得过我妈那边吗!”我冲她吼叫,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我说急得过就是急得过,你去找别人吧,我真借不了!”
我冷笑了一声,望向了厨房的刀架…
日期:2019-04-21 15:47:11
第十八章 初上正轨
苏歌板着脸回到警局,别的同事见到总是笑盈盈的她今天一反常态,都问她怎么了,苏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架起平日里大方甜美的微笑,用身体不适的理由搪塞了一下,飞快地往档案室奔去。
苏歌目标明确地找起了08年的卷宗,就是那桩乡间恶魔的杀人案,指尖一本一本略过那些不相干的案卷时,她的心跳也随之一点一点加快,这件事情总在撩拨着她的好奇心。或许是出于一个犯罪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学生对江穆森病因的求知欲,又或许是出于对江穆森本人奇怪个性的破解欲,又或许是乡间寒夜里的那个眼神…她对这件事情的关心,甚至都要胜于目前着手的赖一航案了。
突然,苏歌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动作,拿出一本干干净净的卷宗,她瞥了眼卷宗里的呈请立案报告书,只见上面黑纸白字写着:2008年7月19日21时许,我队接到居民梁洁报案,称邻居林敏知家中有人非法入侵住宅,经勘查,被害林敏知(女,40岁,家庭主妇)被歹徒杀害,其儿子江穆森(男,16岁,学生)被锁在衣柜,口中被塞灯泡,被发现时灯泡已经碎裂伤及嘴部。
江穆森并没有去网吧,这件事和大炮说的不一样。
苏歌一目十行往下翻去,看到笔录部分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安静的档案室衬得这铃声尤其刺耳,吓得苏歌差点把手里的卷宗甩在地上。
“苏歌,你买啥玩意买那么久啊,我们审完赖一航了,你快回来准备一下。”
电话那边是吴清彩的声音,苏歌看了看时间,审讯用时并不算久,看来赖一航挺配合的。
“好,你数三十个数,抬头就能见到我。”
苏歌放好卷宗,拔腿便往办公室跑去。
跑到办公室,吴清彩正在苏歌养的仙人球旁边等她,笑着对她说:“你骗人,我数了四十五个数才见到你。”
“那是你数快了。”苏歌把仙人球后的窗子开大了些,转移话题道,“赖一航交代了什么?”
吴清彩把赖一航说的概括了一遍,感叹道:“手法跟犯罪过程和我们推理的差不了多远,但这个案件的触发点实在比想象的要小。这件事情要放上网啊,指不准他表姨还要被抨击一番,你说,这些亲戚咋这么讨人厌呢。”
李国庆端着水杯凑过来,说:“在我们这些小城市,亲戚间的依附关系是很重的,或许他们觉得,问这问那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法。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过多讨论赖一航的表姨,那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这一切的,还是那个腐败的老板。”
苏歌摇了摇头,说:“你这样说也不行,如果照这个逻辑,还不如说导致这一切的是他母亲生的病呢!我个人认为,赖一航从头到尾就是个庸庸碌碌头脑发热没有信念的傻蛋,第一是为了亲戚一点风凉话就随便地选择自己的工作,第二是知道老板腐败不马上透露,而是非要杀了个人以后拿来要挟我们谈条件。”
“好啦好啦,我都不想谈论这种人浪费时间,江组长在办公室等你呢,你去找一下他吧。”吴清彩懒得深入发表意见,忙把苏歌往外推去。
苏歌走到江穆森办公室附近时,李宗源正在和他说话。
“森哥,乡间恶魔的那个中间人你联络上了?”
“嗯,联络上了,他答应帮我们警局把人安插到组织内部。”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