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纷议间,厅中突然鼓乐齐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曹燮与七太太正齐齐从红毯走来,宾客顿时掌声四起,七太太怀抱新儿,微笑着与众人示意,但见她端庄雅致、芙蓉之姿,众人注目她,又是一阵纷议。按苏地习俗,此时七太太应将新生儿依次送于宾客探视,但她并未将新儿送出来,只紧紧地抱在怀中,倚着曹燮,亦行亦立。
夫妇二人环走在厅中,曹燮与众人酬祚,七太太只抱着新儿一路浅笑,巡走一圈,曹燮宣布开宴,七太太即抱着新儿离去,众宾客既未看到新儿面孔,亦未听曹燮给新儿赐名,不明就里便被鱼贯而入的家佣请入席间用膳。
日期:2019-02-14 09:14:21
25)
入晚,满堂宾客尽皆散去,曹府恢复宁静。
曹燮于偏厅中独候季春,窗外寂寂,竟无月色,他看向庭中因风摇晃的密林,心不能静。今日近在咫尺的危险,他竟毫无觉察,若非小托宁识觉,他此时恐妻离子丧,想到此,他不觉脊背生凉,还有多少险恶隐在暗处无以觉察?
“张德光!”他想起这个人,牙关紧咬。张德光原是川中一军阀的旧部,曹燮入川作战时投诚曹燮,曹燮赏识他多智知恩,不拘一格提用他,未想他私藏祸心,与二太太勾结,诟害七太太母子。
“老爷!”正沉思间,季春进来。
“怎么样?”
“都办妥了,张德光明日将暴卒于狱中;二太太失声,晚间遣走;王妈事发后上吞金自杀,其它与张德光合谋者尽皆逐出府中。”
“嗯。”曹燮应一声,沉默片刻,颓声道:“二太太与张德光勾结多久?”
季春不语,摇摇头,“老爷,人都去了,勿再想了。”
曹燮点点头,不再追问,未几,抬头问季春,“你道我身边,还有多少怨恨我之人?”
季春看他,不知如何作答,曹燮转向庭前,喃喃道:“张德光恨我十三年,竟不露痕迹,若无今日之事,我仍深信他,我所痛恨,不是他害人,而是他骗信。”
季春知今日之事对他的打击,不忍他循此深想,遂道:“老爷,天晚了,新儿的名字尚未取,府中上下都在等您呢。”
曹燮不语,仰面深叹,良久,颓声道:“你先去吧,我即刻就来。”
曹燮步入大厅,一众家眷早在厅中等候,他环扫众人一眼,立定于厅前,七太太笑迎上来,将熟睡的新儿递给他,他看着小儿圆滚通红的脸,天真无邪,不觉伏下去,深深亲吻。
“老袁,上纸砚。”他道一声,将孩子送回春芬怀中。
袁厚敬立即铺开卷轴,磨好笔墨,奉至他手中,曹燮立于案前,提笔沉吟一刻,于卷中疾书一行:“唯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乱……”书至此处,他倏尔停下来,凝思许久,重又落笔:“渡终生”。
“唯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乱渡终生”袁厚敬默念一遍,看向七太太怀中熟睡的婴儿,心下暗道:“不妙,此语如此清灯佛影,只怕这孩子日后……”目光不觉转向同案伺立的季春,季春正以同样的眼神在看他,两相四目相对,未及言语,已听曹燮道:“鲁瑜,曹鲁瑜,瑜字借用公瑾之名,可好?”
曹燮环看众人,众人皆不言语,七太太近前一步,反复念着,凝思一刻,道:“我看好,曹鲁瑜!”曹燮看她,会心而笑。转首时,小托宁正在厅中端坐,一副凝思状,英姿飒爽,不怒自威,曹燮踱至他身前,抚着它,道:“托宁之子,帅狼匹矣!”
“帅狼!”他自念着,站起来,“日后你便与我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承传乃父荣光!”话音未落,七太太怀中婴儿,不知何时醒来,于满厅寂寂中笑起,咿咿呀呀,手舞足蹈,帅狼见状,一身的冷峻威武转瞬全无,扑腾着跑到七太太身边,围着她脚下打转,肥硕的身驱直立起来,跃向她怀中婴儿,七太太忙蹲下来,将咿呀欢舞的幼儿递到它身前,它两只前爪搭着那幼儿,望着他激动地哼卿,长尾摇得满地生风,众人见状,皆忍俊不禁,纷纷笑起,厅中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两日后,曹燮尽领苏地十万兵将,启程奔赴长沙,紧急驰援南京战事。他人马未到,与国军在南京战场胶着多时的直系军,听闻曹燮领兵而来,不战自溃,国民军即刻收复南京。
此后,曹燮领苏军征战四方,攻城克地,国军战事一路高昂,捷报频传。曹燮每收复一地,便安抚百姓、整治秩序、鼓励桑田,扶持工商,各地民众感念曹将军恩德,每每负箧相迎、夹道以尊,时街头小儿吟唱,开口即是曹将军,连同追随曹将军南征北战的帅狼,亦声名远播,不知何时,曹燮在军中时常哼唱的一支私曲,悄然流出去,被广为传唱:
吾有帅狼,若之我生,海角天涯,岂与尔弃”!
日期:2019-02-15 10:32:03
NO.1 曹鲁瑜
传奇将军曹燮独子,7岁时父母遇难,自己在混乱中九死一生,被管家季春舍命救出,托于“赵氏二老”抚养。13岁时,赵氏二老亡故,曹鲁瑜带着伴犬“帅狼”流亡,流亡期间“帅狼”逝去,曹鲁瑜欲自焚与之同归,幸得“法渊寺”住持“机缘大师”,“机缘大师”将其带回隐世500余年的“法渊寺”,三十年后,曹鲁瑜为保护“机缘大师”舍骨跳崖身亡。
下部《覆如》中轮回为林穆萧,左手掌心有一块莲花状胎记。
文本摘要(节选自上部‘前缘’):
鲁瑜紧握着师傅的舍骨,向着山顶狂奔,那莲状的舍骨在他掌心似一团火,另他通体发热,生发无穷力量。
“快,拦住他!”迎面数人追来,鲁瑜旋身朝另一方向跑去,不一刻,又一行人围堵上来,他四下一看,满径皆是来人,已无路可逃。
鲁瑜一步步趋向崖顶,站在绝壁之颠,张开掌心,深看那通体晶莹的如莲之物,闭起眼来,攥紧它,虔诚地祈祷,耳听着人群鼎沸靠近,睁眼看向身前万丈谷底,他微笑着,纵身一跃。
山巅瞬时风雷大作,那一片薄弱的身驱,随风飘泊着,坠入无情谷底。
文本摘要(节选自下部‘履如’):
教皇在列队神职人员的中段出现,由七八人簇拥着蹒跚前行,教皇过后,人群阵阵骚动,内红外白红色毡帽的枢机团到来,最前面一位身材高大,面目冷峻、形神飘逸、轩时一眼认出,他就是纳宁。
他走得很慢,所过之处骚乱不止,信众纷纷站起,拥挤着靠近他,崇仰地热望,伴着低伏的惊叹与饮泣。他浸沐在炙烈的崇拜与敬仰中,心无旁骛,迎着骚乱,冷峻前行。行至穆萧身边时,纳宁忽然站住,似受到某种感应般,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转首怔怔地看向穆萧,不过一刻,他冷漠的眼被激活,流光溢彩地绽出万道光,倾照穆萧整个身体,似前世今生的冰火交锋,瞬息间沧桑巨变,一眼的交合,洞穿无数,恍若隔世相逢。
他痴惘地走近她,温柔地站定,深沉凝望,继尔,虔诚地曲躬,捧起她一只手,摊平掌心,但见她掌心一只莲花状的青印,似是水墨点染,那墨渐渐漾开,跌宕出一片电光石火的宇宙,他深凝那青印,俯身在印上轻吻,颤烈的唇久久停驻在她掌心,不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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