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元睁开了眼睛,赖一航则玩味地看着江穆森。江穆森现在不能再拖延,必须想尽办法阻止石松元自杀,他沉下声,说:“你要冷静,和我们好好谈谈,提出你的要求,这是你唯一的路,你目前能选的只有相信我们--是你找我们来的。如果你觉得我还不够诚意,好,我的命押给你,把石松元放了,我做你的人质。”
“你做我的人质?”赖一航又怪笑起来,“你是丨警丨察,会武功!一会一下就把我摁倒了,我不信你!”
石松元听罢,又闭紧了双眼准备咬牙,江穆森忙把手铐拿出来,打得手铐间发出金属的脆响,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一只手铐住,把钥匙和手铐的另一端都遥遥地递给赖一航。
对于江穆森的行为,赖一航感到有些惊讶,但江穆森步步紧逼的气势还是让他稍微松开了石松元。耳机那边不时传来李宗源担忧的声音,重案组的警员也都是纷纷劝阻,他们并不清楚石松元要自杀的情况,且事已至此,无可回头。
“这样够了吗,”江穆森听见重案组那边的激动,话锋一转,“我在你手上了,是个人质,那就不能和你谈判,你谈判也要有诚意,我要求再上来一位同志跟你谈。”
“也不是不可以--你的脚还是能动的吧,你能踢我啊,万一不用手就把我制服了怎么办?”赖一航带着石松元走出工具间,指着那里道,“你进去,把手铐拷在那个架子上我就把他放了。”
江穆森没有马上同意,说:“我要通知另一个谈判手。”说完,他想了想谈判手的事,李国庆和吴清彩他不太了解,李宗源盘睡莲太过于稚嫩,似乎这短短时间下来,自己印象最深的也只有他起初带有偏见的圆滑的苏歌了,他没有多想,对着耳麦说了句:“让苏歌上来。”
苏歌料到了他要叫自己,也想到了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因为她听到了江穆森突然喊出的那声“等等”,这一声等等带着情感的关切,让江穆森突然有了些烟火气。
“好的,马上来。”
江穆森心中一定,把手铐铐在了架子上。
赖一航松开石松元,把他口中的刀片取了出来,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的双目一直狐疑地盯着江穆森。石松元一从门边跑出去,赖一航就走到江穆森身边,从他的口袋里摸出那个打火机,笑了笑,一把把工具间的门从外面锁上,从旁边拿出一罐汽油,往工具间的门缝里浇去。
这个工具间非常狭窄,无法完全张开两臂,里面没有灯,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门缝透着一点微光,在这点微光里,江穆森看到汽油映着门外的光线一点点漫进来,浸湿了堆积在这的极易燃的纸箱。江穆森在黑暗里闻着汽油的味道,突然心脏抽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转起来,他的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呼吸急促,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开始蔓延。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记忆的片段不断闪回--九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外头也是一个杀人犯,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嘴里的血腥味和眼泪混在一起的感觉。
外面传来了声音,应该是苏歌来了,尽管说得并不小声,江穆森却什么也听不清。
……
苏歌进来时,赖一航怔了怔,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样好看的女丨警丨察,他稍微松懈了些,但还是蹲在工具间门口,拿着打火机,说:“现在那个丨警丨察就在里面,我无路可走了,要是你乱来,我就点了他。”
苏歌听出了赖一航语气的区别,刚才对江穆森他都是连喊带吼,如今他的语气比刚才镇定的多,看来自己对他的威慑力并不强。
“我不乱来,”苏歌掏了掏口袋,里面只有一把手铐和一包纸巾,她把纸巾抛给赖一航,说,“把汗擦擦吧。”说罢,她开始沉默看着赖一航,这是一个心理诱导,在这种沉默的情况下,对方很可能会主动倾诉。
“保护伞公司真的该死!”赖一航把纸巾袋一摔,“害得我落得这种下场。”
“它怎么该死了?”苏歌见赖一航一直蹲着,觉得自己站太高交流感不好,拍了拍身后的地板坐在了地上。
“娘的,那个卢华喻真不是人!”赖一航捶了捶胸口,“天地良心,他做虚假报表,把我们营销组的建设资金拿去陪女人出国,最后出了事,还要我背锅!”
苏歌配合地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说了声“你继续”。
“不仅要我背锅,为了掩盖他那些肮脏手段,还在同事间搞臭我的名声,逼我辞职,”赖一航又把打火机一摔,“不仅如此,那个虚假报表的东西还被记在我的档案里面,这让我怎么过!我妈妈得了白血病,要大量的花钱,没了经济来源,我要怎么过!”说罢,赖一航嚎啕大哭起来,把苏歌的纸巾又拿起来擦眼泪。
苏歌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真实的愤怒的表情,引诱道:“真是太过分了!所以你要我们怎么为你做主呢?”
赖一航把打火机扔了,跪着用膝盖一点一点挪到苏歌旁边,说:“丨警丨察小姐,你理解我,我其实死刑都无所谓了,就是放不下我妈。卢华喻他还做有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设计保险合同陷阱、偷税、吸丨毒丨、唆使他人吸丨毒丨……好多好多,我有证据,求求你们一定要弄他!”说罢,赖一航开始磕起了头。
苏歌心头一震,这牵扯得也太多了,保险合同陷阱且不提,偷税更加无法容忍,但吸丨毒丨这点又更更不得不注意--它有可能和乡间恶魔案有所关联。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些足够你减刑的了,”苏歌拍了拍赖一航的肩膀让他停下磕头的动作,十分顺手地把手铐铐在他手上,“我们会帮你的,但是我想告诉你,别人的母亲也是母亲,你为了你的母亲杀了别人无辜的母亲,让一个六岁的孩子不能再享受母爱,你和卢华喻的恶就没有区别。”
铐上了赖一航后,苏歌做的所有平和的表情都卸了下来,仿佛有两副面孔,她厌恶地看了眼赖一航,语气冷淡地问道:“工具间的钥匙和手铐的钥匙呢。”
赖一航看了眼自己的衣袋,苏歌尽最大可能不碰到他地把钥匙捏了出来,走到了工具间前面。
她转动钥匙拉开门,却看到江穆森坐在地上,一只手被手铐吊在架子上,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嘴唇一片鲜红--他把嘴唇咬破了,江穆森恍惚间看到苏歌,看到她警服的一角,虚声说道:“你是丨警丨察对吧……我有话要跟你说,是线索,快……”
苏歌有点不知所措,突然想起江穆森之前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病,忙把江穆森的耳麦摘下来,却发现它早就被关掉了。苏歌捂住自己的耳麦,摇了摇江穆森,说:“江穆森,我是苏歌。”
江穆森的呼吸放缓了点,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虚弱地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耳麦那边又传来了重案组警员的声音,李国庆问:“什么情况,你们那边怎么没声了,需要我们上去吗?”
“不用了,我这和赖一航还有点事,一会就下去,已经制服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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