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森抿了抿嘴,说:“运气好,死者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看众人看完了几页资料,他接着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面分析绑匪的犯罪心理,尽快和绑匪取得联系,做好充分的谈判准备工作。”
苏歌蹙了蹙眉,看向赖一航的资料,心中疑虑颇多,赖一航真的是要找警方谈判吗?可他和警方能谈判什么呢,警方能帮他做什么呢?
当然,最先可以考虑到的,就是他想通过绑架孩子,来要挟死刑的豁免,再深入地想,赖一航负担着下岗给他带来的经济损失,他的所有作案动机应该都得围绕着这个“万恶的金钱”来研究。
想到这里,苏歌迅速起身走出会议室,坐都来不及坐地趴在电脑桌上查起了保护伞公司的有关新闻。新闻资料中显示,保护伞公司在今年年初承担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罚款,罚款原因是因为虚假报表,而这事情的负责人正是“赖某”。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接警电话响了起来,苏歌接起电话,只听见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想救石松元那个小子,明晚八点来聚旺镇旧家具厂。那小子经过特殊处理了,你们敢打死我他就死定了。”
苏歌一个激灵,正想说话拖住对方,好找人进行技术追踪,但对方说完这段话就挂了电话,留下一段长长的电话提示音。
看来江穆森的推理是对的。苏歌转过身,看到江穆森在几步远处看着她,看苏歌转过身,他问道:“绑匪?”
苏歌点了点头。
“回去吧。”
回到会议室,苏歌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把电话号码抄了出来,江穆森比照了一下,并没有符合任何一个嫌疑人的登记电话。
“这样好像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赖一航啊……”吴清彩皱了皱眉,“这样我们就变得很被动了,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必须要保证人质的安全。”江穆森攥紧拳头,说道,“现在立刻成立专案组,抓捕过程全员参加,李宗源和盘睡莲要用心学习体会。为了取得绑匪信任感,到时会只由我一人出面谈判,我会戴上耳机,你们就在后方支援,由于各种不确定因素,你们一定要全神贯注随机应变。”
“是!”李宗源和盘睡莲振奋起精神铿锵地答道。李宗源的眼里燃烧着干劲,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坐不住了,第一次亲临对峙现场,第一次面对这样紧张刺激的案件,李宗源的心像被猫挠了一样,好想大喊出声。
详细地讨论完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众人各归各位,盘睡莲则已经下班回家。江穆森双手成塔闭目养神,一放空下来,他渐渐浑身发冷起来,眼前又开始闪回一幅幅画面,漆黑的狭小空间,殷红的血迹,口腔里的血腥味,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栽倒在地上的场景……果然,一不保持思考忙碌的状态,梦魇又会出现,江穆森咬了咬下唇,赶紧摸出几颗白色药丸直接吞下,闭目调整呼吸。
苏歌这时走到了江穆森办公室的门前,看门半掩着,她便轻轻地推开门,却看到江穆森身子猛地一震,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桌面上,是一个打开着的白色空白药瓶。
江穆森埋下头,夜色与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深邃的眼窝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始终没抬眼看苏歌,大概是对苏歌的突然到来表示不满,或是对自己被吓到的样子被苏歌看见有些难为情。苏歌看出了他的情绪,敏锐如她,也看出了江穆森的反常,她坐到了江穆森旁边,说道:“组长,接到电话后我忘了汇报,赖一航的公司今年年初因为虚假报表被罚款,负责人似乎就是他。”
江穆森这时才终于抬眼看向苏歌,头顶的灯光也打在苏歌的脸上,照着她白皙清透的皮肤,看上去养尊处优。她的长相并不像她的为人那样圆滑,细窄的驼峰鼻,上扬的眼尾,略薄的嘴唇,让她在不笑不说话时显得气质清冷超群,不可逼视。江穆森虽然烦她吓到了自己,但也打心底感谢她来缓和了自己的不适。
江穆森揉了揉太阳穴,说:“直觉告诉我,如果赖一航是绑匪,那个保护伞保险公司就可能有问题,赖一航的虚假报表,应该不是全部真相。”
苏歌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说道:“那这个有可能就是他绑架的诉求。”
日期:2019-01-26 20:00:44
第九章 心魔与对峙
江穆森点了点头,马上打开网页查找保护伞保险公司关于虚假报表的相关新闻,苏歌便趁机看了看江穆森桌面上的白色空白药瓶,上面也并不是完全空白,在药瓶的下端有一个小标签,上面写着英文缩写“SQL”。
SQL是什么呢,苏歌一时想不起来,但联系上之前李宗源的欲盖弥彰,SQL可能是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苏歌在脑海里寻找着和这几个缩写相关的信息,突然想起某一天李国庆曾经问过自己“舍曲林”是什么,他瞥见他母亲正在服用这个药物,苏歌心中顿时了然,这个药是治疗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等疾病的。
其实丨警丨察患上心理疾病并不是不寻常的事情,事实上,现在的刑警有很多都有这方面的问题。原因一来是稀少的睡眠时间带来的副作用,二来是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三来是各式案件的突发性、危险性和血腥性。苏歌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眼面前高度专注的江穆森,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自己的桌旁,同事们几乎都已经下班了,只留下李国庆和李宗源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李宗源看到苏歌回来,说道:“苏歌姐,你和组长是不是讨论完案情了?刚才我想过去找他,听到你们在讨论,我就又回来了。”
“讨论完了,你想找他的话现在就过去吧,”苏歌正要过去找李国庆,想了想,又对李宗源说道,“你进去前最好叫他一声,他太专注,可能会被你吓到。”
李宗源其实知道江穆森这个样子是过度警觉的症状,但他对苏歌能关心到这点还是有些讶异,他点了点头,小跑过去找江穆森了。
苏歌走到李国庆桌边,搭讪着问他在干啥,便看到他在翻“乡间恶魔”的相关档案。苏歌没有聊乡间恶魔的事情,而是问他:“你之前好像问过我你妈妈吃舍曲林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少有机会回家,所以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况,她在电话里只会和我说她很好,”李国庆眼睛依旧注视着档案,“我回家住的时候,有时会听到她半夜尖叫,然后就会起来洗脸,这个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是做噩梦了。”
“还有别的异常症状吗?”苏歌把自己的滚轮凳推到李国庆桌边,问。
李国庆看向苏歌,回想了会儿,说:“她经常东张西望地看周围,总是很警惕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就会拍拍胸脯笑着说没事。”
苏歌在犯罪心理学的课程里学过一些心理疏导相关的内容,李国庆妈妈的症状很像是过度警觉的表现,而过度警觉经常会出现在偏执型人格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情况中,苏歌曾经见过李国庆的母亲来警局找他,他母亲是一个非常温柔和蔼,看起来很有涵养的人,应该不会是偏执型人格,那么就有点像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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