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说他毕业后对单位也感情专一,一直在广东工商银行工作。为增强基层经验,先后在惠州、东莞银行干过副行长。有人插话:“东莞?没犯错误吧?”“不敢,绝对没有。”“哈哈,哄鬼吧。看你这廋廋的,不是被抽干才怪。”——侯班头插话道:“说话注意分寸,不能尺寸太大。”——“真的没有,否则就喝60杯酒。”“哪有这样鉴定东莞犯错误的呢?”“你酒量那么大,600杯也无法成为鉴别器。”“反正我没。”少康虽然心里自我谴责在撒谎,但他信誓旦旦,接着说:“为充实自己,我还在中山大学读管理学硕士,读得好辛苦啊,来聚会前,刚好获得硕士学位。”
许常委心想,“我没读硕士,博士学位却是学校送上门的,像未婚也未同丨居丨的女人生出一个胖娃娃。他一个行长、处级小官遵循学士、硕士程序,不得飞跃,他捞个硕士,学配其位。这在职的学位就像钨比重是19.25,黄金的19.3,外层用知名大学这样黄金包装,内心是一坨钨,比重差很微小,三两重的文凭谁能火眼金晴看出差异?唯一能识别破绽的就是钨的熔点是3410,黄金的1061,在职的水份文凭隐藏好深,像钨一样要专业技术人员用特高温度烧烤才现出原型,才与黄金——全日制文凭分离,也就只能是行家而不是门外汉、吃瓜群众,要花三倍多的功夫,才能分清真的全日制、假的在职学历。当然这文凭水份多大,自己与批发文凭的学校会明白的。你却说好苦?这家伙秉性难改,在撒谎。”但他嘴上说:“生命不息,学习不止。繁忙之余,坚持充实自己,难得难得!”这话表面上是褒奖少康处长,其实也是借事自我表扬一番,兼而洗白自己博士文凭。其他几个同学啧啧称赞,但不是少康的所求,他要的就是常委同学的表扬,他心里豁然亮堂了。
杨教授回来,他读书时候说话就酸,业余时间便是开发酸味,成为教授、小有名气的杂文家。他凡事都能归责他人的天性发功。他说:“贺同学、少康同学讲话,我没听到,应该重来。”“哪个要你上厕所?”“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肠胃配合不恰当。”全场哗然,有这样麻辣、歪辣思维,这样奇葩,大家不哗然也难了。他介绍完自己工作简况,一幅哀鸣样子,他说只求平安、健康、开心,有点超脱。然后道:“下次聚会要全部到齐,那个何美女要来,那个下岗的同学也要请来,祝博士更要来,这餐客要补请!班主任阳老师也要到场。”他属于委婉、含蓄的批判,算给侯班头面子,没说侯班头势利眼。“师生要全部到,才更为完美。”大家鼓掌。杨教授话锋委婉指向会场,能得到掌声、点赞算是首次。陈、李、周书记感觉玄外之音,杨教授发言看似平静实则带刺,但他的是正面说法,水泼不进,刀插不入,就是想驳斥,也有违众心。侯班头与三位校领导也跟随鼓掌。
轮到谢总发言,谢总说他毕业后给人打工,5年后做个主管,后来跳槽自己单干,前三年做了三个上市公司,只赚点小钱,谢总点头谦虚说。他头上几根毛也摇动,像是背书:“没错没错,与我们数字差不多,不过单位是百亿。”有同学插话道:“你不要这样低调,怕我们借钱吧?”又有人道:“哄三岁小孩,不露富,但是你是我省首富了,未必福布斯上写的不是你而是个假谢总?你跑不掉的。”陈书记插话道:“谢总,你真是跑不掉,你名气在外,也有实力。多多支持母校。一是把你的经验这笔精神财富传给师弟师妹们,二是资金上”陈书记缓慢地端起茶杯,很慢节奏抿一口茶道:“支持母校,我们来者不拒!”谢总道:“我尽心尽力。”李校长一字一个节拍说:“我们静候佳音。”
彝秘书说自己北京大学硕士毕业后,在央办打过杂,现在为某某书记秘书,都是为人民服务,是人民的打工仔。这秘书说话既有高度——通天通向央办、又与下面某大书记接触,又很低调为普罗大众打工。李校长道:“我是化学毕业的,比彝同学高三届,那个时候我看他就很不错,是个很有前途的人。”李校长拿捏一下说话分寸,接着说:“等下有省市报社、电台记者来采访我们在座的,还有请各位为学校建设献计献策,大家不要推辞。”这些具有20年工作经验的学生,不是不清楚李校长所说的“大家”所指,还不是放座牌的许、彝、谢三位,那些媒体狗仔早就瞄准了的。
日期:2019-01-11 18:02:18
3·3
侯班头很慎重请许常委发言。许常委围绕“不忘师恩,铭记母校”这个主题,说了三分钟。周书记说:“许常委与我是老乡,读本科时候就常在我家走。”——啧啧,周书记与许常委渊源深刻了,前世神交,本世深交。
少康则是否定周书记所说的活鲜见证人。少康与周书记、许常委算一个大老乡,就是同一个市里不同县籍的,而少康与周书记老家离得更近,属于相邻的乡镇。本科时候少康倒是常去周书记家,记得毕业离校前,他带着许常委去过周书记家只一次,怎么成为许常委常去他家走了?
那时候周书记早就不在历史系任教,做了英语系主管学生工作的书记。他拿着时髦课本、讲义,教授洋味十足的外语、经管学生,或者全校开时髦的公选课。但课余,他没忘记自己清史研究。清史本来就是不清不楚的历史,他很会大胆设计、考证。少康的祖辈是当地望族,靠追杀太平军起家,把太平军的非法金银抢过来变成自己合法财产,只是他爷爷、父辈开始被公有化了。少康十岁时候他爷爷去世。他一来学校就成为周书记研究的活化石。有次周书记把写了三年的、还没付梓的《少康家谱考证》一本专著给少康看,少康看到了从起家的曾祖父开始照片,他反正不知道爷爷之前的爷爷真假,他就是知道有个假祖宗,也不敢说出去。他指着书稿中爷爷照片说:“这个弄错了。”周书记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很坚挺说:“这书稿,是经过中国社科院、省社科院清史专家审稿的,怎么会错?”少康被这国家级、省部级专家帽子吓得不轻,但有些不服气,低声道:“我虽然没那些大牌专家读书多,但是我不会认错爷爷的。”周书记当时哑巴了一分钟,然后马上说:“我好好修正,谢谢少康同学。”当然开黄车的可以推论周书记的考证是对的,少康会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何况爷爷?但是也不能把不是爷爷的拿出来说事。周书记科研、教学以史为本,更有敢于、善于追新气场。少康心想再新潮,也不能违背历史事实,教历史、写历史的不尊重历史,那学历史、读历史的就学了假历史。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理解了,周校长是在突出许常委。我本人为了重点、目的也不是经常这样吗?”他心里佩服:“周书记把克罗齐的历史观用得出神入化,实用得比我还厉害呢!难怪他是正厅级干部,我还只是个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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