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秘书、谢总他们进入曙光厅,谷建芬谱曲的《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纯音乐音量适中,优雅飘荡,庆祝今日的20年相聚,又像是预告再一个20年来相会。桌子、茶杯很是气派,一切淡雅富有朝气,与曙光厅“曙光”两字相匹配。有点扎眼的是正中有七个嘉宾座牌红底黄字,一溜烟过去是曹少将、谢总、彝秘书、许常委、陈书记、李校长、周书记的名字,彝秘、谢总虽然看到座牌子在召唤他们过去,但是这场合弄得等级有了,同学聚会随意性没了,彝秘书心里道:“那位置有刺,下面有火坑,是‘襄樊战役’之后,孙权遣使入贡,劝曹操取代汉朝,自立大魏的那个帝位。坐不得,尤其是没被请入,自己就坐上去更显摆、刺目了。斯文、低调是办事的光荣传统。”谢总心里道:“急什么急?就是不急于坐,其他人谁会不知趣爬上去?”大家或坐在桌子边其他空位,或站着,闲聊、敬烟。
在外办完事过来的侯班头还未进曙光厅,声音先入室,“20年了,我们今天能大团圆。高兴死了。”“哎呀,敬爱的彝大秘书,想死你了!”“谢老板,谢总,我们的大财神,平时只电话联系,今天可见到你了!”叫得大家真以为他死去刚活来,僵尸入门。杨教授要学钟旭,贺法官心里大叫坏事,没有配枪。彝秘与谢总心有准备,侯班头的礼节果真不同一般,不是与他们施握手礼,而是拥抱、紧紧拥抱,如果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这一幕,以为侯班头是gay、同志。侯班头看一眼座次,拉着他们道:“彝秘书、谢总就座哦。”“估计曹将军不会来了,陈书记、李校长、周书记接到许常委,面谈会就开始,你们先坐。”杨教授道:“许常委快点来啊,会议才会开始的。”他这一枪出击,酸酸弹头击打侯班头,他对杨同学挥手问好,淡淡地笑了笑,笑得没有任何内容,其他同学知道杨同学禀性开始回潮,心里拥护,嘴上不便大笑、微笑,倒是贺法官接过话茬道:“许常委真的要快来,不快来,要让校领导多费劲。”
日期:2019-01-11 17:56:12
2·2
那么大家所说的许常委在哪儿?说曹操,曹操就近在眼前了。
江东省省投资公司田书记开车,副驾坐着他夫人张梅、后排是许常委及其夫人梅霏霏,10月1日早上9点从南京出发,日夜兼程回母校。开车的田书记一路高兴,注意力不在车上,倒全在常委同学身上,临近学校1公里处,更是亢奋。突然一辆载人的摩托横插过来,田书记打方向盘避让,但还是把对方撞入路边水田。22年前,田书记他们课余还在这水田里抓过泥鳅,鳝鱼,当时田书记把一条小泥鳅塞入许常委裤裆,他现在要把笑容往许常委裤裆里塞也愁没有机会。
摩托后座那人爬起来,双手是泥,奔过来,抓住开窗的田书记劈头就是一记稀泥耳光,田书记嘴角流血,血丝与泥渣混合,像带泥的泉眼,张梅大叫道:“是你们摩托横冲,你还打人!”梅霏霏道:“打人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事找交警。”那人本来违规,找交警是捞不到便宜,他对梅霏霏横一眼。许常委道:“有事好说,打人不是办法。”声音不大,节拍均匀,很有力度,亮剑一晃,寒光四射。那人觉得这人非同一般,开门看天色,做事看眼色。他抡起的拳头慢慢放下,又听许常委拿着手机说:“我电话你们市委书记小胡一下。”“不得了,被打的与他外貌好像,肯定是他兄弟。双胞胎兄弟被打,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市委书记是个好大的红道老大,是他们这些蛮横人的克星,这人还称他为小胡,那他本人就是更大的红道老大。现在百姓不怕官,因为没在体制内,官再大也不可能开除百姓球籍,但怕流氓地痞黑老大,可胡书记能管住好多黑老大的哦。”
那人鼓眼翻白,显示自己吃亏不少,也不示弱,去搬救兵。他边走便回头,对在水田里拉扯摩托的伙伴挥挥手,就拐进一小巷子。田书记气不平,嘴巴鼓鼓的,许常委说:“还想如何,没出伤亡就万幸了,吃个耳光合算。”田书记心想对方不守交规,未必真的向他们讨说法,常委同学说话一锤定音,同学聚会要迟到了。许常委道:“我开车,你坐后面去。”许常委趁与田书记换位,也就是8点20分左右,他电话侯班头。
侯班头看是许常委电话,头勾成90度角,媚笑可滴,道:“敬爱的常委,你与田书记到哪里?”
“就在学校附近。”
“那就快了,我们一直等着你大驾光临。”
“抱歉,我这里有点麻烦。”
侯班头如同父亲摔断肋骨,儿子被人拐走,他右手下压三下,示意大家说话声音小点,急忙问:“什么麻烦?没事吧?”
“没大碍。”
许常委简要说与田书记夫妻在一起,田书记开车技术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出一点小事故。
侯班头问:“问题严重吗?要我们跑过来,或者我请市委领导摆平吗?”
“不必这样,小事一件。估计要迟到,你们先开始。”
“那不成,我们等着你们!”
侯班头放下电话跑到楼下,对陈书记他们说:“快了,许常委他们就到了!”然后因为急事又去曙光厅了。陈书记、李校长、周书记像打了鸡血,陈书记把头发理顺,还掸了掸李校长右臂上一丝纸屑,周书记问:“你们看我风纪扣什么没问题吧。”“严肃活泼,是个优秀书记。”校领导迎接许常委,也是向零散在大厅外历史班同学、迎宾美女演示毅力课件。
不几分钟,梅霏霏坐副驾,张梅在后座用纸揩净田书记脸上稀泥,嘴角血丝泥渣。这一揩一拭纵有万千温情,也无法阻拦田书记腮边疼,牙齿痛,到曙光厅大门口时候,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许常委车停,慢慢开门,周书记上前哈腰把后座田书记的车门拉开,张梅与梅霏霏内急抢着下车找厕所去了,周书记等田书记下车,拥抱着他道:“敬爱的书记,我们的骄傲!”——田书记记得这位老师,大二时候听过他的礼仪课,后来他又第一个搞公共关系,适合并融入潮流,就是个赶潮先生,正因为学术上与时俱进,有时敢为人先,所以有写不完的点子,做不完的学术鼻祖。据同学平常联系说他做了校领导,这架势迎接绝对是个有实权的。离开学校20年了,田书记没想到这学校兴起拥抱礼节。他想:“他不会先亲两颊,然后再亲吻嘴唇,来个‘勃列日涅夫三重吻’就好,这拥抱倒没问题。”田书记被拥抱得惊讶、得瑟,他嘴巴疼无法说话,周书记以为这隆重礼节到位,让他心中的许常委受宠得说不出话来,而许常委一边心里冷笑着——“毕业才20年,你就是实权的副省级别了!”田书记马上推开周书记,指着许常委,他声音嘶哑,像赶鸡的被破成几股的闹鸡筒扑打地面,道:“领导,你要找的是他,是他,不是我!”
周书记如看天书,这车怎么是官位大的开?这不符合常理。他进入盘丝洞了。他要拥抱的是许常委,却抱错人,就像想抱潘岳、毛宁却抱了武大郎、曾志伟,想抱黄金手头却是抱着一把枯枝。他自以为智者,但万虑也有一失。这一失就失在他办事只依照常理常情,而无视变数的错误,也忘记自己嘴上挂的同学不分贵贱,大官、平民、富豪、清平也是同学的名言,更没通过侯班头问清出什么事故,到底谁开车的。这两人外貌真像,他虽然像高考前背英语单词,熟记于心,但有备无用。这可是书上学的多,实践用不上。为何出这怪事?他不自责,而从属下身上找找原因,但是归咎尹老师没有理由,他俩外貌相似,尹老师提供了照片,她尽责了。何况她哥哥是教育厅实权副厅长。最后只能怪张主任关键时刻病休,他少了一个出气筒。但他是书记,有临危不惧、临丑不乱的铁人心态,没有强大应变能力如何能爬上学校三把手位置?他马上说:“一样的,我们对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然后他转过去与许常委握手,只是尴尬一时没有飞走,就没有一视同仁拥抱。许常委心想:“见多了,你就是拥抱,我也会接受的。”陈书记、李校长与他们互相介绍,握手,缓步进入曙光厅。他们八字步伐沉稳,外人看似不符合健康“五快”之一的走得快,但这是官员、厅级官员的历练、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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