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侧门处忽然冲出一个人影,挡在了凌欢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求夫人放过小姐吧,小姐好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夫人为何要烧死小姐啊?”
原来是冬青。
凌欢有些意外,没想到,冬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奋勇护主。
她弯下腰,拍了拍冬青的肩膀,语气清淡道:“不必跪她,也不必求她。”
这种不讲道理,视人命为蝼蚁的悍妇,当真不配为一家主母。
冬青到底是凌家的奴才,奴性使然,除了求苏氏,她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将自家小姐救回来,只能抱着凌欢的腿哭道:“小姐,您也求求夫人吧,求夫人放过您,小姐好歹也是凌府的四小姐,怎么能这般说烧死烧死啊。”
早间在柳林,凌欢打发了冬青回去煮药,不想天都要黑了,冬青还是不曾见到凌欢回来。
冬青心里担心,这才出来找找,没有想到一过来,听见苏氏要烧死凌欢。
至于原因是什么,冬青也不知道,只能求得苏氏发发善心,放过她们家小姐。
苏氏早已不耐烦,根本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两个嬷嬷是常年跟在苏氏身边的,自然知道揣摩主人的心意,连忙一手一边手臂将冬青给拉开,冬青若是挣扎,便一脚踹在她的身。
凌欢向来最是护短,看见冬青受委屈,她再也不想忍了,刚想将自己救了安老夫人的事情说出来,没有想到门口却传来一道威严的年男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氏微微一愣,反应之后立马从椅子面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对方:“老,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老爷?是凌大人吗?
据凌欢的记忆,二房凌大人名为凌德昌,今年四十有余,冬青告诉过自己,前几天,凌德昌已经启程前往京都了。
荆城到京都,一来一回,也要两个月,怎么对方这么快回来了。
这才不过三五天。
凌欢眉眼低垂,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下打量了一眼不远处,四小姐的亲生父亲。
凌德昌穿着一身灰蓝色的长袍,面色威严,眉眼却有些风尘仆仆,想来,是疲于赶路才会如此。
他锐利的目光在院扫了一圈,而后落在那缩在角落里面的法师身,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院摆放着香案蜡烛,还站着一个拿着拂尘的法师,即使是没有人告诉他,他也猜到了三分。
凌德昌身为朝廷命官,徒然见家竟站了一个道士,脸色顿时差了三分,恼怒的指着苏氏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信这些鬼神邪说,你竟然一点都听不进去,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在朝立足?!”
苏氏动了动唇,脸闪过一丝害怕,她也没有想到,凌德昌竟然会突然回来。
本来这大好的时机,差一点可以将凌欢给处理了,没有想到,机会这么从自己的面前白白溜走了。
不仅如此,还平白让凌德昌对她多了两分厌弃。
都是这个凌欢惹的祸,她与她的生母一样,都不是省心的东西。
苏氏狠狠的剜了凌欢一眼,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老爷,你不是说应了太子的召,去京都看望雅儿的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凌德昌的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京都的事情,我稍后与你说。孟氏的胎不好了,你快去找个大夫回来。”
“什么?”苏氏一愣,随即满脸慌张的问道:“胎不好了?孟氏呢?孟氏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马车,赶快去找担架将孟氏抬回北院去。”凌德昌沉声吩咐到,连夜赶回荆城,此刻他亦是十分疲惫,将事情交给苏氏之后,他便带着随行的幕僚,匆匆去了书房。
太子殿下临时让他改道回到荆城,只怕是计划有变,他必须早日想出应对之策。
而这边,苏氏听见孟氏的胎不好了,早已经慌得顾不凌欢了,连忙命人去找担架,去将孟氏抬回来,自己则是等不及,匆匆的想要往门外跑去看孟氏的情况。
“孟氏是何人?”凌欢望向门外,眼眸含了一丝疑惑。
方才还围着她们张牙舞爪的苏氏早已跑出了门外,周围的下人也一哄而散,抬担架的抬担架,请大夫的请大夫,虽未乱成一团,一个个也是步伐匆匆。
凌欢和冬青二人站在一边,顿时显得有几分的突兀。
“孟氏是大少爷的夫人。”冬青知道凌欢磕坏脑子,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此刻倒也不惊讶,耐心的解释着:“要说少夫人也是个苦命的,这已经不是第一胎了,先前几个孩子都是不足三月便一一流产,眼下这个好容易保到了八个月,没想到还是不好了。”
冬青说话之间颇有唏嘘,凌欢听了也有些微讶,她曾经在古旧的典籍倒也看过这种例子,因产妇先天不足,无法固胎,基本三个月以内便会见红。
这孟氏,看来也是个可怜的。
见门外慌做一团,嬷嬷们提着灯笼走来走去,凌欢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身体里面涌一层疲惫。
冬青心疼的劝道:“小姐今日定是吓坏了,幸好老爷及时赶回来,眼下夫人无暇顾及我们,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现在苏氏一心扑在孟氏的身,早把要打杀凌欢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凌欢犹豫了一会儿,颔首道:“也好。”
如同冬青所说的,两人直到回到小院里面都没有人发现她们不见了。
一进到暖阁里面,冬青便将白日炖的药拿了出来,端到凌欢面前,提醒道:“奴婢走时,用碳火暖着,眼下这药还是热的,小姐喝了药,早日休息吧。”
说着,还不忘从罐子里面拿出一颗蜜饯放在凌欢的面前。
凌欢看了一眼那颗蜜饯没有动手,从前四小姐极怕苦,每每喝药,便一定离不得蜜饯。可如今,她不再是从前的四小姐了,同样的,她也不会让苏氏她们欺负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她端起眼前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
冬青被凌欢的架势吓了一跳,忙心疼的道:“小姐别喝这么快,这药太苦了,小姐先缓缓。”
“良药苦口,只有吃得了苦,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目光落在冬青那张憔悴的小脸身,凌欢叹了一口气,问道:“冬青,你知道我今天去做什么了吗?”
冬青一愣,今日小姐被盼春姐姐寻走之后,耽搁到此刻才回来,她确实不知凌欢这一天是去做什么了。
听凌欢这么问,她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小脸浮现出了一丝焦急:“小姐,小姐今日在外面可是受委屈了?”
凌欢摇了摇头,声音十分淡定:“我今日去安府退婚了。”
“什么?”冬青低呼,她不曾想到小姐消失的这一天,竟是去办了一件这样的事。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相信,冬青记得十分清楚,那日黄昏,是因为自己向小姐提议不如跟安家断了干系,没想到小姐却又哭又闹,一气之下还将她赶了出去。
如今亲耳听见凌欢说退婚,她只觉得是幻觉。
可再一看,凌欢仍然端端正正的在那坐着,眉目清明,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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