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座城市的许多中低档酒店房间里,会出现花子的电话号码。
客人来电,他们会为对方提供各种价位的选择,交易过后,他们从中抽‘头’。
花子在农村长大,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境贫寒,母亲终于无法忍受,留下花子,再没回来。
辍学后,去了耐火厂,这一职业给他带来的是灭顶之灾,生活的轨迹也就越发不能控制。
花子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后,马上面临的是生计的囧迫,在一个早年进城老乡的指点下,讹上了医院并从郊区的小酒店开始做起卡片生意:入行者一般选择从城郊结合部展开业务,那里通常没有竞争对手,安全,但生意不好。
半年后,他摸清套路,召集一伙人,通过各种方式向市区渗透,由此开启了他的卡片江湖。
他清楚做这行不会有好结果,面临的风险太多了。原本,他想赚点钱就收手,但是这一干,就是三年。
由于他变成了夜行动物,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每天傍晚,阳光渐弱时,花子洗漱一番,离开医院。垫吧点吃的,在他的世界,黑夜是一天的开始。
花子临行前通常准备三盒卡片在身上,每盒五千张,一百五十块,从广告公司拿,美女图片是从网上下的,电话号码是自己的。
为了竞争,发卡者会研究各种卡片策略,有的在卡片上印微信二维码,扫描通过后,在线上先提供女孩真实照片。
刚做卡片生意时,酒店里房间里卡片多,被客人选中的概率就小。别人发一张,他发两三张,一天能赚个一两百。
花子告诉萧枫,在城里,能发卡片的酒店分两种,一种叫“公家”的,谁都可以来发,通常是一些快捷酒店;另一种叫私人的,指被某个团伙霸占或者内部承包下来,这样的酒店房间里,卡片只会出现一两张。
往往这一张小小卡片背后人员众多、层次分明,各类角色构成一条隐秘复杂的地下产业链。
xxxx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花子带着人守在市区一家酒店楼下,七个人、两辆车。这天晚上他们都没有出去发卡片,而是等候敢于在他们地盘上夺‘食’的同行。
“来了,这个应该是。”花子让人带着一个小弟佯装成客人,跟着目标进了电梯。
女孩走到花子他们报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三个人站在距离女孩几米处,盯着她。女孩察觉出不对劲儿了,犹豫了下,转过身,佯装拨打着电话,欲快速离去,但为时己晚,只见小弟拨通了女孩电话。“还有什么讲的。”
“跟我们走吧。”
没反抗,她跟着他们下楼,被请进车里。
那天他们打了四个电话,抓了两个人。
车直奔郊区开去。
“我们不会打小妹什么的,因为出来做这些都是命比较苦的,尤其女孩。”
他们把人扔到了郊处,便回了市区。
另一种是通过酒店内部沟通,找酒店的经理或者保安,给对方抽成,由他们帮忙清除对手卡片,驱赶或抓对手发卡者送去警局。
“给他们买点烟、宵夜和饮料什么的,前面人家爱答不理,后来一次、两次、能接上一句话就有戏了。”花子总结出,做这行得脸皮厚点。
年初,花子做得风生水起时,他们通过熟悉的一个保安队长联系上了地理位置尚好的一家酒店经理:这家酒店之前是别人在包,他的小妹有次在酒店里跟客人起了冲突,经理就中断了合作。
见面后酒店经理开价3000元一个月。如果成交,花子他们的卡片可以发进来,酒店保安则会帮他们清除竞争对手,但从今晚的情况来看,肯定是别人眼红,报了‘点’这家酒店也‘瞎’了。
让花子萌生了转行的念头,是一次在xxx星遭遇了埋伏。刚发完卡片,走到街口的转角旮旯处,二个人拿着板刀围住了他。情急之下,他跳过身旁的施工围栏,准备冲出去,跑向对面的建筑工地,但手脚不灵便,慢了这么一点,对方的板刀砍了过来,小腿上中了一刀。
“当时被砍也不痛,可能太紧张。”于是从围栏载了出去,爬起来跑出去五米远,中间还有个彩钢板围成的挡墙,一米多高。花子想翻过去,但脚己无力,被绊了一下,迎面摔倒。
刀片过来,在花子的脚和屁股上一通招呼。
“来花子,敬你也是个汉子,虽然做的事不咋滴。”萧枫礼敬了一囗酒。
“想过转行做些什么吗?”
“不知道,反正比死在街头强。这几年住在病房里,一茬一茬的病人,什么惨没见过?心也床木了,也知足了。”
“要不来公司做个巡更吧。”
“心意领了,我这形象会给你丢脸的”
“好吧,花子这是电话,有事找我,好吗?”
花子接过了名片,小心的揣进了贴身的衣袋。
日期:2018-11-21 09:33:54
“明天便出院了,还真有点不舍。”余梦梅在病床上躺着,表情是那样的平静,而内心却是颇不安宁的。
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侧身躺在沙发上面向自己的萧枫,睡梦中显得像一个大男孩似的,不由得百感交集。
“为了儿子,我历尽周折,来到了望江市。也许是天见可怜吧,得偿所愿地将儿子送到了市里最有名望的贵族学校,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实现了一位母亲在当年那个辛楚的‘六一’儿童节对孩子在心中默默的承诺,这一切知足了。”余梦梅想到这,心情感觉轻松了点。
“你失去的太多,你的所作所为尊从过你的内心吗?你想要的是什么?”余梦梅的心里响起了另外一个感性的声音在问。
“我是成功的,我想做的以及我想要的一切都已实现。这或许就是人活着的意义吧。尊从‘内心?’试问几个人能做到!”另一个理性的声音这样回答到。
“不!那不是!那只是你不断增长欲望的最好粉饰。”
“是吗?一个当年连最起码的安全感都不能保证,倍受凌辱的女人,不该这样作吗?难道人不是为欲望而活吗?”
“那你幸福吗?你觉得你的心是自由的吗?抑或说是坦荡的吗?”
“一个人打从娘胎开始,直到生命结束,能有过真正自主的自由吗?”
余梦梅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我,在相互的倾轧着。她的面容渐失平和,紧紧的咬着嘴角,用一双纤柔的双手使劲地搓揉着洁白的被褥,仿佛在经历着一场梦靥,,,。
看着萧枫那令她心仪的面庞。在即将结束了这温馨短暂时光时。她不禁的想起俩个人之间的将来。
“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每当她无数次地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总觉得胸腹的隔膜肌被瞬间冰冻了,那种失去了胸腔收缩、扩张功能,所带来不能自己的窒息,让她心悸地感到了渐冻症般死亡的恐怖。
“走得太远。回头太难。”
“天呐!这该怎么过呀?”
余梦梅的心中在痛苦地挣扎着,呐喊着。这些年来,每当她遇到无法忍受令其绝望的困境时,总会这样的去做。仿佛是一条能解除厄运的咒语,事情无论怎样的棘手,心情怎样颓丧,最终的结果还是能让她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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