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道:“剩下的一样全都是跑龙套的。”
看来这跑龙套的人也不少,除了秋无痕之外尚有“点苍”派的掌门人寇无忧和他的三个弟子,“东门山庄”的庄主东门秋,另外还有几个别人叫不出名的人。
叫不出名的通常都是些江湖二三流角色,这些人比谁都爱看热闹,所以都喜欢往人群堆里钻,纵算你在杀只苍蝇,他们都会饶有兴致地蹲在一旁看上半天,然后饶有滋味地讨论杀的是公是母。
钟望穷笑了笑,因为他也是个跑龙套的。
骚手”朱二似乎不是,因为他是个看客。
不过戏唱大了那就再也分不清谁是跑龙套谁是看客了。
朱二的鼻子确实很灵,果然有人进了客栈,钟望穷抬头一看,只见青衣门的掌门人杨千岁带着大弟子马保小弟子冯桂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杨千岁一进门便抱拳笑道:“秋大侠,寇掌门,东门庄主你们都来了,在下来迟了,失礼!失礼!”
秋无痕,寇无忧以及东门秋连忙站了起来相继抱拳还礼,亦免不了客套几句。
看来,他们相约而来的。
朱二与秋无痕背对背而坐,这并不影响他喝酒的兴致,只要杨快与赛天仙不来,他要做的而且就在做着的只有三件事——喝酒,吃菜,说话,绝对不会闭上嘴在听别人说什么,就算在听着,那他的嘴里不是含在杯子便是在咀嚼着。
这间小酒馆的“沉香”确实很醇,据闻并不比滑州的“冰堂”逊色。
所以,钟望穷又喝了一杯。
朱二突然冷不防地抬高嗓门高声道:“哈哈!这台大戏更热闹了。”
钟望穷道:“谁人又来了?”
朱二嗅了下鼻子道:“‘神竽手’南郭先生来了。”
钟望穷笑了起来,他道:“南郭阳,想来已有半年没看见他了,也不知他过得可好,吹竽之术可曾更上一层楼达至登峰之极。”
朱二道:“他没有理由过得不好,否则他就不会来此了。”
钟望穷道:“这倒也是。”
朱二道:“虽然他也是个跑龙套的,但希望他不是来此滥竽充数。”
钟望穷道:“号称‘神竽手’的南郭阳吹竽之技乃人所推崇,举世公认,早已一雪其祖上滥竽充数之耻,所以他绝对不会再滥竽充数的了。”
杨千岁与秋无痕等人亦朝门外望去,他们似乎想看看南郭阳,不难看出其乃是举足轻重之人,亦令人不会怀疑朱二鼻子的可信性。
看来,朱二的鼻子在黑白两道都有口皆碑。
功夫不大,门外走进一位年约半百的干瘦老者,此人头戴方帽,双手抱竽,一袭青灰道袍装束再加上脸上长着五柳须,乍眼望上去根本不像是个吹竽神手,倒像是个摇唇鼓舌,装神弄鬼的半仙。
南郭阳的人缘似乎不错,只见秋无痕首先朝他抱拳让礼道:“原来是‘神竽手’南郭先生来了,在下秋无痕有礼了!”
秋无痕称他为南郭先生,他并没有生气,他原本就喜欢人家称呼他为南郭先生的,因为他要让人们知道,南郭先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其他在座的如杨千岁,寇无忧,东门秋都跟他打了招呼。
南郭阳笑道:“原来秋大侠,钟大侠,杨掌门,寇掌门,东门庄主以及‘骚手’都云集于此,那敢情是好,要不要在下为诸位吹上一曲?”
秋无痕笑了笑。
朱二却道:“南郭先生,你原本就不是来此吹竽的,况且大戏还没有开始,所以纵算你吹得再好也不会有人洗耳恭听的。”
南郭阳诧道:“‘骚手’,你怎么知道在下不是来此吹竽的?大戏如果少了在下的绕梁之音,哪来的看头,岂不是跟炒菜没有盐一样?”
朱二道:“还有什么事瞒得了我朱二。”
南郭阳叹了口气道:“这个人虽然长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却有一个可爱的鼻子以及一副动听的嗓子,好在在下没有女儿,否则一定会忍不住让她嫁给你。”
朱二道:“多谢南郭先生瞧得起我朱二,我时常在想怎么老天爷不让你生个女儿的,就算丑些也无所谓,亦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你如此瞧得起我,而你又吹得一手好竽,我朱二又天生一副好嗓子,咱们一唱一和,一呼一应地在一起搭档保可财源广进滚滚而来。”
南郭阳道:“徜若听竽的人都是瞎子的话在下一定会找你做搭档的,否则像阁下这副尊容不将他们吓跑才怪。”
朱二似乎是说他不过,所以道:“站着说话是很累的,不如坐到这边来喝杯水酒吃些饭菜,你看如何?”
南郭阳并不推辞地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钟望穷道:“南郭先生,请!”
南郭阳真的不客气地与他们同席而坐。
看来请南郭阳并不是应秋无痕他们之约,否则他绝对不会坐到朱二这边来的,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二压低嗓门似有所指地对南郭阳道:“做看客不好吗?
南郭阳笑了笑,道:“别忘了在下吹得一手好竽。”
朱二道:“确实不错!”
南郭阳扯开话题道:“这么多的好菜,到底是谁人请客做东?”
朱二笑道:“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忍心让你破费的。”
南郭阳道:“在下是想知道到底吃了这餐之后要欠谁的人情。”
朱二道:“跟钟兄在一起,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破费的。”
南郭阳道:“早闻钟大侠是个豪爽之人,今日同席果真如此,据闻这年头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朱二道:“这里偏偏有一个。”
钟望穷笑道:“两位过奖了!”
有道是物以类聚,南郭阳亦是个不黑不白,不正不邪之人。
钟望穷道:“南郭先生不必客气,请用酒。”
朱二道:“徜若他也会客气的话也就不会坐下来了。”
南郭阳真的不客气,所以他一口就喝下了一杯“沉香”,接着又挟了块猪腰边吃边道:“‘骚手’,你和钟大侠怎么会在此的?”
朱二道:“我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只要是热闹的地方,我都喜欢呆。”
钟望穷道:“南郭先生似乎是多此一问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南郭阳确实是多此一问。
南郭阳道:“这里的酒很好喝,没有人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喝一杯的,对否?”
朱二道:“就算是喝醉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望穷道:“朱兄是看客,在下顶多算个跑龙套的。”
南郭阳道:“看来咱俩是一伙的。”
说完,他将竽器挪开了些。
朱二道:“南郭先生的竽器看上去精英别致,想来定是用精钢打制而成的,让我看看。”
南郭阳连忙伸手一拦道:“眼看手勿动,你以为这是什么?”
朱二知道南郭阳向来视此竽如性命,从不让人轻碰一下,所以并不介意地道:“放心吧,我不会认为它是姑娘的胸乳的。”
南郭阳道:“知道就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二失声笑道:“我居然也是个君子。”
南郭阳道:“君子是有很多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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