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公司的一员了,谢过她后径自向焦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只有焦一个人,他正坐在那儿整理一些文件,见我来了,神色严肃地让我坐下来。我心里有些打鼓,按理我第一天上班他应该很客气才对。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在那张圆餐桌前坐了下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大概在想如何告诉我。“有点变化要告诉你一下,”他开了口,“原来是要招你进来帮助我的,现在公司的计划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停了一下,在寻找合适的言辞。“简单的说,我原来的课题已经被暂停了,现在我要开始另一个新的课题。因此原来的安排统统都打乱了,公司决定让你到另一个课题组去。”
我一下懵了,做梦也没想过会有这种事。见我一脸吃惊的神色,焦有些歉意,说:“事情来得很突然,就在给你聘书一个星期后发生的事。现在公司的招人计划已全部冻结,但已经发出的聘书无法更改,仍然得把那些人招进来。我本想通知你,但想想你已经辞了那边的工作,来不及改变了,就没告诉你。”
我长吐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很乱。当然我还算是幸运,再晚一个星期的话我肯定进不来了,但现在被放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课题组和另一批人打交道,情况却完全是个未知数。
这么个大公司怎么会这样,我心里很疑惑,早上来之前的轻松心情一下全都没了,上次面试后焦给了我一些资料,我还花了不少时间去看,这一下白看了,新的课题完全不沾边。
我问焦他要去做什么课题,焦告诉了我,我听了不是很明白,我在细胞生物学的领域是个门外汉,但我明白焦要离开细胞生物部门,去旁边另一栋建筑里的分子生物学部门做他的新课题。
焦最后说:“我很遗憾,本想招你进来我们好好合作做点事情的。都说中国人在一块很难合作,我还偏不信,现在连机会都没有了。不过红馨会和你一同去新的课题组。”
我一听,问:“那你一个人开一个新课题吗?”
焦点点头,说:“现在暂时先这样,过段时间再招助手吧,我本想把你们都带过去的,可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告诉我,细胞生物部门的经理是个香港人,就是上次给我打电话面试的那个,叫朱萍。他特别强调了一下朱萍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我要去的新课题组的头就是她,我的直接上司则是娜克苏米,那个印度人!
我没什么感觉,谁在那个课题组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英文,尤其是专业英文。和焦在一个课题组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焦用中文帮我解释,可一旦到另一个课题组则不大可能有这种方便了。工作我倒不是很担心,虽然我以前没有做过细胞方面的工作,但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来的。
上班后的例行公事是少不了的,我先到人事部报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国妇女勒思丽接待了我,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很认真地给我解释公司的各项政策,中间很抱歉地告诉我她感冒了,以至于声音沙哑。我很同情她,说我完全可以听明白。介绍完了她把一堆材料给了我,让我回家仔细看。她讲得太多,我根本记不住,她也明白,说回去后先把医疗保险的选项填好,这是最重要的,其它都可以慢慢看慢慢来整理。
一切都完了后她问了我一句:“我介绍得如何?”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几乎是本能地回答:“不错,很职业。”这倒是我的实际感受,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会关注我对她的评价,后来才意识到公司里的人际关系和别的地方一样复杂。勒思丽在这里已经做了几年,工作很敬业,但一直没有升上去,我来前不久公司另外招了一个人事部经理进来,勒思丽非常愤懑,过了没多久就辞职了。这是后话。
谈完后勒思丽带我到公司的行政部门转了一圈,让我认识各种不同职能部门的人,包括当官的。大部分人都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有性子直爽的美国人听到我的名字就说“清空清空呛”,我禁不住笑出声来,我没取美国名字,仍然是叫海明理,这里的外国人太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用本名,焦也如此,因此老美觉得很拗口,就乱叫一气。我觉得很好玩。
最后到了前台,要把我交给焦,他不在办公室。勒思丽告诉那个黑人妇女用广播叫,那黑人妇女在叫焦名字的时候明显发音有误,我立即提醒了她一声,勒思丽却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让我住嘴。我又是一愣,这公司看样子还有点复杂呢。
日期:2006-10-1 8:27:43
画船载酒高效率啊,谢过了.
给我的办公地点就在焦的办公室外的小格子里,里面有四个人坐,每个人有一台电脑,此外其它的空间就不多了。小格子里大部分时间是空的,大家都在实验室忙,只有中午吃饭时才会在那儿露个脸。除了我之外,格子里有一个日本血统的女人,大约三十左右,叫玛格丽特,坐在我旁边;一个智利女人叫奥西,约有四十左右;另一个是美国女孩,二十几岁,叫克里斯蒂,看上去很年轻,但已经结婚了。
大概是刚刚变化不久,大家的印象里我还是焦的助手,因此第一天还是焦来应付我,到第二天娜克苏米才和我碰了个头。
和我来面试时的印象截然不同,娜克苏米是个反应敏捷,脑子清楚的人,英文极好,说话很快,口音也不重。我和崔红馨听她介绍课题的时候都感觉到和她一同工作压力不会小,崔红馨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和大家都很熟悉,就把自己的感觉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我是个男的,又是刚来,说话很少,她们对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从表面上看她们至少不讨厌我。和娜克苏米直接面对,那股狐臭味很明显,我没什么表示,崔红馨也没有,我很清楚大家都是礼貌上的原因,不可能没感觉。我心里一直在想,现在还算是天冷,穿的衣服多,到了夏天可真是要命。
我们的工作分工清楚,我负责测试这一块的工作,崔红馨负责养细胞,娜克苏米负责实验的设计及帮助我们。由于我没有细胞生物学的基础,一开始的两周内由红馨教我养细胞和熟悉公司的环境及需要用到的仪器。
第一个星期基本上是混过去的,没有人来过问我任何事情,新来乍到,有不少个人事情需要处理,也有一大堆资料需要看,大家都很理解。和我一同招进来的人不少,我在各个实验室熟悉情况时看到一些茫茫然的面孔,和我一样,就知道是新来的。工作过一段时间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有时间就会坐在电脑前写文件。
从第二个星期开始,我才开始正式进入实验室,由红馨带我做细胞培养。
第一个星期红馨和我有些陌生,相互之间很客气谨慎,到了第二个星期就熟悉了,说话也随便起来。她很仔细地教我,有时有些操作她平时习惯了,但她做完后想想又告诉我这是不正确的操作,别学她,别一开始就学坏了。我笑了起来,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可爱得很。红馨的英文很好,根本听不出是哪儿的,当然也没有美国人的那种口音。后来聊天时才知道她在美国读的大学,在加大戴维斯分校毕业的,她的父亲在中国做生意。
我学得很快,没两天这些基本的操作都会了,红馨给了我一些活细胞让我自己去养。养细胞是很简单的活,需要的是仔细,不能污染,其它只要按时换液分瓶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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