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可太难听了,窘得吴中涨红了脸,青筋蹦跳,尤其是最后那话,真正把吴中的火给点着了,“陆乘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爱情热线?你长时间占线就是耽误业务!搞技术请回技术部,这是销售工作电话,你知道不知道?”
“技术工作难道就不是工作?你未免太狭隘些了吧,吴经理!”陆乘风说着手握紧椅子扶手,坐直了身子,冷笑一声,“哼哼,你蒙傻子呢吧。大家一年到底能有几次正二八经用座机谈业务,手机一响,往门外窜得比兔子还快,不就是想着那点回扣嘛,要是全数交给客户,还有什么不敢见天日的?”
这可是吴中最大的秘密了,尽管尽人皆知,但当面公开指出来却还是首次。吴中再也绷不住了,好象是为了证实自己清白似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老高,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你说话要负责任!说我们拿给客户的回扣,证据呢?!在我的销售部,工作就是销售,其他的少给我扯淡,知道吗?”。
“诶,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更不明白了,”陆乘风前后摇晃着椅背,故作轻松的口吻轻蔑地说,“什么叫你的销售部?我这个人可有点愚昧呀,怎么只知道有一个中天公司的销售部,不知道还有一个姓‘吴’的销售部呢?”
吴中气得脸上已是渗出细细的汗珠,伸手点指陆乘风,咬挫槽牙嘶嘶的声音,“老陆,你别忘了,现在是我对销售负全责!我不管销售部姓什么,就知道一旦出了问题,老总就找我姓吴的,不会找你姓陆的!”
“哼哼,好呀,”陆乘风冷笑着也站了起来,隔着茶几与他对峙,“老总是不找我姓陆的,可是有人总是三天两头上上下下捅咕我,说我陆某带坏了整个销售部的风气,说我主管的业务拖了部门业绩的后腿,这是不是事实?”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事实。就知道,你说的坏风气,拖业绩确实是事实!你看看……”吴中说着,忽地弯腰拾起手边一大本销售报表,“呯!”地一把掼到陆乘风面前的桌子上,不巧碰翻了陆乘风面前的水杯,杯子“哗啦!”一声滚落在地,裂成了几片。
吴中冷眼看了看地上那一摊残瓷脏水,横眉立目厉声说道,“你管的‘监测仪’,上个月一套都没卖出去,这怎么解释?这是不是事实!”
这确实是事实!“这,这……,”陆乘风死穴被点,登时哑口无言,嘴唇嘟囔了几下,理屈词穷。毕竟说破了大天,这业绩总是占第一位的。
吴中转动身形,一脚把一个最大的破瓷片踢进门口的垃圾箱里,看都不看陆乘风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们销售部不欢迎你!”。
“你丫的说欢迎就欢迎了?销售部不是你的,想挤我走?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陆乘风一把将手中的圆珠笔狠狠撅成了两截,扬手摔在地上,转身出门落荒而逃。
日期:2008-12-17 10:14:57
二位经理的争吵声在走廊里听得真真的,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屋。下属们都知趣地躲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各怀鬼胎,面面相觑。陆乘风急促的脚步声消逝后,宽大阴暗的走廊里一片寂静……。
吴中气得浑身发抖,他想泄愤怒吼,可是陆乘风的拂袖而去又使他失去了发泄的对象,逃走了对手,现在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混乱!他大口喘息着,以图尽快平复情绪。
他慢慢坐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支,转了一下班椅,背对门口。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因激动而涨红的面孔和额头上渗出的大颗汗珠子。
他修长的手指来来回回缓慢疏理着纯白光滑的烟体,像温柔的爱抚,又像倾心的交流……。几分钟过去了,这种手法突然有了变化,他把已经被摩挲得笔管条直的烟对折,再对折,掰成几截,紧紧攥在掌中,握成一团,继而拧成了一小撮碎末!
吴中不抽烟,但是常备烟。一是他经常需要招待客户和朋友,二是他有借助蹂躏香烟思考问题和稳定情绪的癖好。他打心眼里喜爱高档香烟那雅致圆润的烟体,和未点燃时释放出的淡淡芳香。但是,出身贫苦的他,却又对这种奢侈品有着刻骨铭心的憎恶。
他不能忘记,亲眼目睹父亲在收烟途中丧身山崖的惨烈一幕。也不能忘记,滂沱大雨中,刚过板车高的自己,一步一趔趄,拉着满满一车烟叶从田里赶回家……。从那时起,这个倔犟的孩子就立志要改变生存现状,并发誓此生绝不吸烟。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悄然停在了他的身后。悠然一股清香中,一双酥若无骨的小手,从身后递过来轻轻搭上他的肩头。小手缓缓地转动,下滑,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画圈游移。吴中顿时感觉无比放松,舒服地将头后仰,正好枕在女人胸前两团温暖的软肉上。
吴中握住两只冰凉的小手,摩挲着,抚弄着,口中轻吁着女人的名字,“小茜——。”
日期:2008-12-17 14:21:50
第二章 通房大丫头
陆乘风狼狈地从办公室里逃出来。
他忙忙似丧家之犬,疾步穿过寂静空阔的走廊,脚步带着的回声都有点散乱了。他穿过自动玻璃门,来到门口高台上站下,依旧余怒未消,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攥紧拳头转着圈自己跟自己较劲。
陆乘风的撤退其实并不是怯战。根据斗争经验,盛怒之下往往会导致不理智和极度有害的事情发生,这是很危险的。刚才就因为自己过于激动,口无遮拦,点到了吴中心里最不可告人的那些秘密上,还没有真凭实据,人家完全可以告你个血口喷人,栽赃诬陷,这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了。要是再继续争强斗狠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即使以后想弥合矛盾都来不及了。从另一方面说,两个领导在工作场合这么惨烈地肆意对决,对各人影响都不好。过不了几天,肯定得在公司里添枝加叶地被传为佳话,这年头,哪有好人呐。
凭借多年做市场磨砺出的涵养,十几年职场生涯练就的自我克制力,陆乘风竭力迫使自己强抑怒火,尽快平稳情绪。
这时,于菲菲穿着一件蛋清色的西装外套,下面一条黑色暗条纹宽腿裤子,抱着一摞子文件,从对面公司总部大楼“扭哒,扭哒”地过来了。她穿过两栋楼中间的草坪,在台阶底下看见陆乘风一个人绷着个脸,手里掐着已经燃尽的一小截烟头,正心事满腹地在门口溜达,略微迟疑了片刻,一双秀腿便偏离了直线,主动折到他面前,笑盈盈站下说,“领导,怎么?舒服的办公室里待腻了,还跑到外面来抽烟?”
陆乘风满脑子官司,正低着头修炼,猛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吓了一跳。
日期:2008-12-17 16:52:28
见是于菲菲这个美女主动送上门来,他禁不住狐疑地打量了她两眼,眯缝起眼睛,强装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她,“呃?大内里的宫女下凡了,又来传达什么圣旨?”
“什么宫女?叫得多好听,其实就是一使唤丫头。整天跑跑颠颠的不说,还提心吊胆的,害怕不小心出了纰漏被领导骂。”这个于菲菲,说话嘴就是没把门的,与陆乘风并不是十分熟络,竟敢一下子就苦大仇深似的,对着他喊起冤来。
陆乘风看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正郁闷,没好气地想,索性拿这个美女开开心,也算是顺便调节一下心态,便郑重其事地说,“嗯,革命工作又不是请客吃饭,都是披荆斩棘的辛苦活,努把力,争取再往上前进一步,以后咱挤进通房大丫头的行列就好了。”
可没想到,于菲菲还真听懂了。她粉脸一下子就羞得通红,双臂把一摞文件盾牌似的紧紧搂在胸前,跺了一下脚,委屈地说,“领导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人家当你是大哥哥才向你诉两句苦,你却在一边说风凉话。”
陆乘风听了,心里怦然一动,立刻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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